“咳,咳。”
迷迷糊糊中,崔清仪听见有人在清嗓子,她抬起头,看见一抹绿色的裙角,再往上,她发现是夫子站在自己面前,手上还卷了本书……
夫子……
崔清仪弹射般挺直腰板,唯唯诺诺道:“夫子……夫子好。我不是故意在考试的时候睡觉的。”
“嗯?”宋千和佯装道,“县主,我没听清,要不然您再说一遍?”
“是夫子点的香……”崔县主狡辩道,“夫子点的香太好闻了,我闻着闻着就睡着了。夫子这是什么香呀?母亲近日常说睡不安稳,你能送我两只吗?”
“薄荷。”宋夫子看她表演,淡淡开口道。
“薄荷……”崔清仪念叨,顿觉自己刚刚说的那一通毫无逻辑。
“对不起嘛夫子!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告诉母亲,母亲不会放过我的!!”崔清仪撒娇道。
“你睡觉我自然不会告诉你的母亲,清仪。”宋千和俯身从崔清仪双臂下抽出一张纸,“只是这个……”
“考试时间已经到了哦,大家都已经交卷了。我是来催你交试卷的。”
崔清仪看着那张白纸觉得自己完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年。
如今的宋千和二十三岁,是名女夫子。
她的私塾叫『自珍堂』,入学者大多为京中贵族官宦女子。官家小姐们大多读书,但正经上学的却没几个。都是跟着父兄,在他们舞文弄墨时跟着写写念念,能识字看书,算算账,好的对个对子写写诗也就够了。本朝向来推崇才女,但对女子教育却不大上心。这并不矛盾,就例如宋千和的母亲喻梦溪作为女探花哪怕时间过去十几年在京中依然是大名鼎鼎,但有人若说,只要愿意培养女儿,任何女子都能成为喻梦溪,人们又摇摇头,挥着手说,算了!算了!浪费!浪费!
说的明白些,就是他们喜欢才女,却更喜欢不浪费任何资源的才女。
因此宋千和的私塾在三年前初创之时并不顺利,最大的问题便没有学生,没有人愿意第一个送自己女儿来上学。她招到的第一个学生便是崔清仪,她是县主,是公主的女儿,她的母亲是临阳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