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可甲在城外回望了一下杭州,从弘治十一年到这里,八年时间眨眼而过。
这些年他亲近浙江各种官员、培植自己的力量、把生意做到海外,说起来光是给他卖命的人早就上了千,但他自己也一样是卖命的。
家人都在京师,浙江还总有一个紫禁城里那位最亲信的太监。
其实这种日子过多了会觉得没有奔头、没有意义。
「梅老爷是杭州城里有数的富家人,这一路回京,却是连个像样的马车都舍不得买?」
说话的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豆蔻年华,穿着鹅黄色的裙子,一双小嘴儿弯得极为好看,几缕柔软的细发梳在额前,大大的眼睛睁着,倒是有几分灵动。
至于她说的梅可甲的马车,确实寒酸了些,掉了漆不说,里头坐的地方都磨得发黑,一点儿也不气派。
「卖油的娘子水梳头、卖肉的儿郎啃骨头。我挣的那些银子,没几个子儿是自己的。」
「总不能一点儿也不给老爷留吧?」
「当然会留一点。但自那人而下,谁不想见者有份呢?」